“全体女生”属于李佳琦，“女人们”在薇娅的直播间剁手，“姐姐”则聚在了糖豆。
编辑 | 石灿
“姐姐们晚上好！”直播间里，小方老师微笑着向学员们问好。
他是一名古典舞老师，也是一枚地地道道的95后，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舞蹈编导专业。而他口中的姐姐，通常被称作“广场舞大妈”。
“有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动作叫什么？对，双晃手。”
随着小方老师的提问，留言区滚动出学员们的留言。这是古典舞里训练性极强的身法连接动作，但对不少热衷学舞的“姐姐”来说，只是个基础知识。
等到视频连线环节，“姐姐们”都期待着和老师连线，得到纠正动作的机会。小方老师选中一位，接通之前先发问：“请问是哥哥还是姐姐？”充分考虑到男性对广场舞的热爱。
广场舞APP里的交流问答
在年轻人主导的互联网世界，“广场舞大妈”已经成为一个抽象的代号，杂糅着嘲讽和恐惧，有着一系列并不美好的隐喻。但在广场舞App里，他们摆脱了这一切。
这里是广场舞者的赛博乐园。
上面提到的片段，来自中国最头部的广场舞应用“糖豆广场舞”。数以亿记的广场舞爱好者，在这里学新舞，分享自己的表演视频。
一些年轻人调侃着，“等我们老了一起去跳广场舞”，然而，等到他们到了那个岁数，也许都很难跨越“广场舞技术流”的门槛。
在了解如何学舞之前，首先要搞明白，现在的广场舞到底有多少个“门派”。
根据糖豆App的分类，纯正的广场舞以步子舞为主，所谓步子舞，就是在舞蹈过程中重复固定的步伐，一套动作可以适用于多种音乐。不断重复的步伐，也便于现场学习，新加入舞队的成员往往跟着跳上几分钟，就能掌握动作要领。
广场舞也有优雅的一面
16步和32步舞是街头广场舞的主流，舞者们大多重复着前后左右的步子，在“动次打次”的音乐中高频跳动。三步舞“蹦擦擦”的节奏较为舒缓，舞蹈动作也变得柔美，让人联想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行的交谊舞。
除了这些简单易学的步子舞，根据表演场合的不同，广场上的舞姿也各有特色。在糖豆App的流行舞类目下，包含了爵士舞、拉丁舞、恰恰舞、古典舞等多个舞种，这些舞的艺术性更强，动作与配乐、歌词息息相关，不是单纯的循环往复。
民族舞更符合人们对于广场舞的认知，下辖蒙古舞、藏族舞和秧歌。过去十年，乌兰托娅和凤凰传奇的草原歌曲广泛传唱，甚至堪称“洗脑神曲”，让人总是忍不住要高歌一曲：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糖豆上的藏族舞视频
草原歌曲自由奔放，豪情万丈，尤其被中老年人所偏爱，所以常被选作广场舞背景音乐。而蒙古舞肩部动作丰富，腕部动作灵活，技巧度高，学习难度大，也因此成为了糖豆的主推课程之一。
至于旗袍模特秀、扇子舞、伞舞和手绢舞等常在社区展演出现的舞蹈，一律被归为表演舞。年轻人喜欢的街舞也在此列，在快手上风靡一时的鬼步舞则属于流行舞。
步子舞只是入门级的大众舞蹈，要想进阶到后续几个细分舞种，要付出大量的精力。有年轻人曾经吐槽，跟着母亲跳了几周依然学不会，可见现在的广场舞难度并不低。
外界对广场舞的评价，往往归结于老年人的孤独，需要在团体中找到伙伴，可自娱自乐也成为了新的可能。打开糖豆App，最先看到一系列的健身舞，比起养生玄学，这些教学视频更像Keep，强调热身和拉伸。
糖豆越来越像中老年的文化生活社区，这里杂糅了社交与短视频，可以在平台晒舞团的大合影，也能刷到唱歌、手机拍照的教学短视频。
一个巨大的商机隐藏在广场舞背后。
糖豆广场舞这个应用，很多年轻人都没听说过，可它却是投资人眼中的香饽饽，也是“闷声发大财”的代表。
这种沉默是由上而下的。
与其他创业公司不同，小糖科技CEO张远几乎不出席任何活动，也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偶尔几次露面，不是融资成功需要发布消息，就是应投资方要求出来说说话。
为了实现沟通，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联系了多位小糖科技的员工，却未能成功。他们均表示，公司的市场部已经没有了，目前不做对外宣传。
天眼查显示的小糖科技融资情况
2019年4月，在完成C轮融资时，糖豆累计已获得近1亿美金融资，从工具型产品向内容型产品转变。张远透露了选择“闷声”的两个原因：从老龄化大趋势来看，糖豆的发展前景颇为可观；服务和中老年人和服务年轻人差别很大。
在他看来，年轻人产品容易出爆款。可以清晰地看到，某个爆款产品突然起来又慢慢下去，因为年轻人更新换代快。
“中老年人的信任成本更高，在尝试新鲜事物时，从信任到使用，再到愿意把它推荐给身边的人，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但他们的特点是，一旦相信了这件事，就会全情投入，使用的周期、长期留存都会比较好。”张远说道。
2017年，知乎的一则帖子透露了些许小道消息，我们很难查证金额是否属实，但从投资人的动作里，也能看出广场舞市场的发展机遇。
图源：知乎截图
有媒体统计，自2015年广场舞应用创业元年始，两年间共有60余个广场舞App上线，但到了2017年，继续留下来的公司只剩三四家。最早一批进入这个行业的公司，有的宣布彻底转型，有的业务大规模调整，也有的因为融资无法进行运营停摆。
糖豆成了硕果仅存的头部玩家之一。
完成C轮融资时，担任糖豆独家财务顾问的泰合资本透露，据数据统计显示，糖豆服务的中老年使用者超2亿，每月通过糖豆开展的线下活动超过4000场，月度覆盖的线下用户超50万人次。
“中国广场舞用户有8000万到1个亿，一个舞队大概40到50人，所以整个中国广场舞的舞队有200万个左右，而他们的队长基本上已经全在糖豆了。”用户规模似乎尽在张远的掌握之中，这还是2019年4月的数据。
IT桔子发布的《2020年中国老年教育行业市场研究报告》显示，糖豆广场舞中老年使用者超2亿，55岁以上用户占比超过一半。通过深入下沉市场，糖豆在各地区招募舞团团长，已覆盖全国各地。
张远的成功之道，在于同理心。他觉得，做老年产品，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去体会他们，去和他们在一起。于是，他也开始跳广场舞，并在平台上传。
糖豆上的内容创作十分多元，已经形成了一个针对中老年用户群的原创型内容生态。
全国98%以上的知名广场舞原创舞蹈老师加入糖豆贡献内容。但糖豆并没有只关注广场舞领域，而是看中背后广大的中老年用户人群。
在此过程中，糖豆也在积极拓展和扶持更多中老年领域的内容生产者，整体数量较2年前已提升300%，内容品类逐步拓展到了健康、养生等用户范围更广的领域。
使用者除了生产舞蹈内容外，也在分享服饰搭配，美食好物，姐妹聚会，保养秘籍等。再通过糖豆的推荐算法，形成稳定且健康的以内容串联人与人关系的社交环境，让更多用户通过糖豆获得关注、交流、互动以及陪伴。
糖豆用户分享的合影，并不像刻板印象中的“大妈”
根据2019年的资料统计，每月通过糖豆生产内容的使用者接近40万人，用户每日停留时长超过33分钟。
糖豆的功能设计追求简单易懂，拍摄视频可以挑选舞曲和背景，甚至支持绿幕抠图。刺猬公社随便选了视频背景，很快就制作出了符合一些长辈审美的动效视频。
广场舞滤镜下的刺猬公社运营同学
产品在不断迭代，那么钱从何来呢？
在2019年，糖豆的广告已经获得规模化收益，电商业务模式的探索也进展顺利。张远还透露，糖豆未来要顺应中老年人群合群的群组属性，从用户的生活场景入手从而实现更多商业化可能。
目前糖豆仍在积极探索如线下体验式营销、旅游、舞蹈培训等业务模式。
背靠舞蹈师资，糖豆已经朝着在线教育的赛道发力，把卖课培养为营收的一大支柱。
为了体验广场舞爱好者的赛博生活，刺猬公社花费0.99元，在糖豆买了一套古典舞《卷珠帘》的直播体验课。这是一套为期三天的课程，每晚会进行两小时的直播授课。
和市面上的在线教育类似，糖豆为每个课程建立了学员微信群，还为老师配置了粉丝群。刺猬公社加入后发现，自己已经排到了“5群”，这意味着前面有2000多位学员报名参加了本次课程。
K12在线教育的经典打法，在广场舞教学中完美复刻。这里没有“大妈”标签，每个潜在付费者都是“渴望提升自我的女性”。
对于已经打出品牌的老师，糖豆推出了更系统的套课。以《蒙族舞直播课》为例，48节课程的售价为538元，能够学习四支舞，并能得到老师们的社群陪伴、学习资料分享、1v1作业点评。
专门做广场舞教学的产品，在逻辑上其实和少儿英语没什么差别。如果要说特色，那就是在耐心和尊重上下足了功夫。
做一个给中老年人用的App，难点之一就是让用户熟悉如何使用。在这个产品功能越来越复杂的时代，有时连年轻人都很难玩转，更不要说中老年人了。
在直播课开始前，糖豆准备了试课视频，主要包含两个内容：怎么升级App到最新版本，如何投屏到电视。讲述者是位语气温柔的年轻人，通过录屏呈现要点击哪些按钮，在三分钟内讲得清清楚楚。
从服务团队到授课老师，都是一水的年轻人，但他们对女性用户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姐姐。
这倒不是学习天津人“出门三分小”的礼数，把“姐姐”作为尊称，而是把年长女性看作平辈——在舞蹈的世界里，我们都很年轻。
温暖和美，都是能够传递的，在专属于中老年人的互联网空间，广场舞的积极一面展现得更为明显。
糖豆体验课上，一位女用户和老师视频连线，在老师的引导下，做出了刚刚教过的动作，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糖豆古典舞体验课直播 图源：刺猬公社截图
糖豆App里的一些细节也值得注意。为了方便学员对照视频模仿动作，回放视频可以在自定义的两个时间点间循环重复，支持镜面呈现，老师也戴上了手环，区别左右手。
当然，卖课活动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第二场直播开始前，工作人员开始在课程群和粉丝群暖场，话术和薇娅、李佳琦的如出一辙：“我们一定为各位姐姐争取最优惠的价格，仅限直播间哦。”
“全体女生”属于李佳琦，“女人们”在薇娅的直播间剁手，“姐姐”则聚在了糖豆。
图源：刺猬公社截图
刺猬公社点开了“升级版课程”链接，发现这套新上线的课程限时优惠538元/期，包含20节直播课。
虽然还是熟悉的“变现配方”和“带货味道”，这个价格倒也不算离谱——毕竟这不只是舞蹈教学，老师们还承担着陪伴的工作。
有些年轻人会在网上吐槽，父母要自己下载广场舞的背景音乐，找不到又会被唠叨“不用心”。
现在看来，有了社群以后，这些唠叨就转移到了助教和老师身上。和懂广场舞的年轻人交流，效果会好很多。
翻开课程群的成员名单，这些叔叔阿姨的昵称构成了一幅画：“一叶清扬”，我是“飘在天空的云”，睁开“微笑的眼睛”，用“童心”“感受优雅”，在“彩之梦”里，我“静待花开”，“雨落时分”“海棠依旧”，“寒梅傲雪”“雁南飞”。
他们的头像也与我们身边的长辈如出一辙：孙辈、绽放的花、美景，还有美丽的自己。其中有不少人穿着舞蹈服，拍下自己跳舞时的动作，骄傲地设置成头像。
当被稀释在年轻人的社交空间里，他们看上去格格不入，审美还会被年轻人褒贬，但聚在一处，这就是他们的潮流，他们所追求的青春。
相比于年轻人隔三岔五就更新迭代的语料库，他们的语言更加简单。在糖豆App随便打开一个舞蹈视频，评论区总会有一片赞美之声，重复说着一个字，那就是“美”，送上一朵朵玫瑰和一阵阵掌声。
年轻人和广场舞爱好者仿佛处于两个次元，在网络世界互不相见，却在现实生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广场舞团和篮球少年抢地盘，社区居民苦于噪音污染，在高考之夜，也有少数舞团不愿意让步，要捍卫自己“锻炼身体的权利”。
如何调和广场舞爱好者和其他居民间的矛盾，成了基层治理者必须要思考的问题，也是公务员考试中的一道经典面试题。在实践中，治理经验也渐渐形成了方法论。
知乎上有这样一则案例：县城公务员们承担起了广场舞领舞的工作，引导老年人正确练舞，避免扰民，还增添了不少配套设施、活动，广场舞变得越来越规范，减少了冲突的发生。
基层公务员的实践，为我们化解广场舞争端提供了一个思路。
糖豆作为国内广场舞市场的强者，已经聚集起了全国各地的舞团领队，他们相当于广场舞界的KOL，有很强的引领作用。同时，糖豆团队的耐心和亲切也让舞者感到信任，能建立有效的沟通。
在这里，广场舞爱好者能获得认可，有年轻人愿意考虑他们的需求，尊重他们的喜好，相信在将心比心的情况下，不少舞者也会愿意为年轻人考虑。
如果在现有课程和活动的基础上，定期做一些“文明广场舞”的引导说明，也许只是三五分钟，一两段话一带而过，在潜移默化中会让大家形成文明的意识。
假如舞团领队能够践行这些规范，带大家远离楼宇密集处，自觉控制音量和跳舞时间，争端可能会再少一些。
用户上传到糖豆上的视频，不远处就是亮着灯的楼宇
在这个时代，广为人知的往往是倚老卖老、蛮不讲理，但也有老人遵循着规范，合理健身。
在讨论“老人变坏”还是“坏人变老”时，我们也可以打开广场舞App看一看，在专属于舞者的世界里，他们如何表达自己。
2月28日下午，在热闹、欢快的广场舞《欢聚一堂》中，由老君庙镇小方村党支部、村委会主办，河南显达建设工程集团有限公司协办的“汝南县老君庙镇小方村2017年工作总结表彰暨2018年迎元宵联欢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广场舞的音乐稍歇，主办方对一年来涌现出的文明家庭、最美村民、致富能手、孝心子女等先进事迹、模范人物进行了通报表彰和物资奖励。近年来，小方村在加强村级经济建设的同时，下大气力强化精神文明建设，使村风、民风为之一新。
随后，无比精彩的联欢会继续上演。多才多艺的演职人员烹制出了这道包含舞蹈、民歌、魔术、模仿秀、戏曲、反串在内的“色、香、味”俱全的文艺大餐。这些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优秀节目，因思想性精深、艺术性精湛、趣味性精浓，在演出时接连赢得了观众经久难息的热烈掌声。
《盛世龙鼓》铿锵有力，展现了广大人民群众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的无比喜悦之情。
《变脸》的瞬息万变，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女子乐坊》以流行音乐形式来演奏古典音乐，其表演形式有别于传统民乐演奏方式，使人耳目一新，极尽视听之娱。
《美猴王模仿秀》让人领略到了别具一格的“大师兄”的风采。
歌曲《阳光路上》让人仿若看到了扶贫路上的万丈阳光，坚定了在新时代社会主义道路上阔步直前的信心和决心。
舞台上下气氛热烈、高潮迭起，喝彩声不休，演员们为当地干群带来了一场弥足珍贵的精神盛宴，使他们的心被党和政府的热切关怀温暖着、打动着。最后，联欢会在歌伴舞《阳光路上》圆满结束。
近年来，小方村党支部、村委会先后在驻村第一书记侯宏力、陈训兵的带领下，以脱贫攻坚为主要抓手，各项工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新突破。一是完善基础设施，改善村容村貌 。两年来，小方村集中投入基础设施建设资金3000多万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事业，解决路、灯、井、桥和电的问题，改善办公、教育和文化设施 二是脱贫攻坚成果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截至目前，有贫困户36户62人（一般贫困户6户12人，低保贫困户11户20人。五保贫困户19户30人）， 集中供养1人。三是教育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得到全面提升。 投资57万元，改善教学环境，翻新了小学，配置了专业音乐教室、新教课桌等，实现了电化教学。村委承办了汝南县道德建设进农村暨“百姓宣讲直通车”进基层巡演。四是农村坏境卫生得到彻底整治，全村实现亮化、美化和规范化。 2017年3月，小方村被驻马店市树为脱贫攻坚先进村、市文明村（镇）。
出席此次联欢会的有汝南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赖学争，市纪委组织部副部长冯伟，县文广新局局长刘珊，县文联主席王晶，县监察委委员万红臣，市纪委派驻小方村第一书记陈训兵等。（齐云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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